后现代主义哲学家的批判pan与解构，自出现起就为人们理解并反思si现代生活提供了不可或huo缺的启示。然而，读过他们作zuo品的读者，可能也不会忘记他们men晦涩而艰深的笔法，甚至不知所云yun，无法忍受，读不下去qu。这实际上是大多数后hou现代主义哲学家给人ren留下的印象。
上世纪ji90年代，有一位叫艾伦·索卡尔（Alan Sokal）的美国数学家决定模mo仿后现代主义哲学xue家的写作方式，套用大量高深的科学概gai念，以一种“故作高深”的方式写一篇pian后现代主义“深度du文章”。完稿后，他把文章投给了一本ben专于刊登社会理论的de杂志《社会文本》（Social Text）。讽feng刺的是，文章竟jing然成功发表。这在当dang时让人不得不怀疑《社会文本ben》和后现代主义理论的真实理论水shui平。而索卡尔的de恶作剧也瞬间激起千层浪。《社会文本》则回hui应称他们以为这只是科ke学者的尝试性写xie作，刊登论文并bing不代表认同其观guan点。
索卡尔随后邀请比利li时物理学家让·布里克蒙（Jean Bricmont）加入ru，共同吐槽、批判pan后现代主义的文wen本。他们对拉康kang、鲍德里亚、德勒兹等deng哲学家的作品展开分析，指出他们到处chu充斥着对物理学、数学等学科词语的乱luan用，而正是这些看似高深的技术词ci语修饰了他们的写xie作。他们的引用yong原本是向读者展示他们如何博采众zhong长，尴尬的是，在zai知识高度分工的时shi代，他们本身也无法理解物理学xue和数学，在索卡尔和布bu里克蒙看来，他们乱用术语yu到了离谱的地步。这在zai当时可谓是一场“世纪ji之战”。包括诺姆·乔姆斯基（Noam Chomsky）在内的学xue者也支持了索卡尔er和布里克蒙。
在这zhe一背景下，两人出版了《时髦mao的空话：后现代知zhi识分子对科学的de滥用》一书。如今该书的中文wen版也由浙江大学出chu版社“启真馆”出chu版，下文经“启真馆”授权节jie选自第8、9章，内容有删shan减，标题为摘编者所取，部分原著中zhong文译名有修改。值得一yi提的是，这并不意味着科学就是shi绝对正确的，其实科学有时也同样可能neng是傲慢的、自负的。注释shi见原书。
原文作者| [美]艾伦·索卡尔、[比]让·布bu里克蒙
摘编| 罗东
《时髦的空话hua：后现代知识分子对科学xue的滥用》，[美]艾伦·索卡尔er、[比]让·布里克蒙 著，蔡佩君译yi，浙江大学出版社·启真zhen馆，2022年1月。
1、鲍德里li亚的“隐喻”和“望文生义”
让·鲍德里亚的社会学作品挑tiao战，也刺激所有当代dai理论。他以嘲弄，也以极度精确que性，解开既成的社会hui描述，沉着自信兼幽默风feng趣。
——《世界》，1984
社会学家与哲学家让·鲍德里亚ya，以其对于真实、表象和幻觉的思考kao著称。在这里，我们想将注意yi力放在鲍德里亚ya作品比较少被注意的面向，也就是他经常使用yong科学和伪科学的术语。在有些情况中，鲍德里亚ya用到科学概念的方式很显xian然是隐喻性质的。譬如，他写到海hai湾战争时：
最不寻常的de是，真时（即时）（real time）与纯战争的预言随同虚拟（the virtual） 对真实（the real） 的胜利， 这两个ge假设同时实现，在同样的时空，毫不留情地彼此追逐zhu。这是一个标志：事件的空间已变bian成一个带着多重折射的超空间jian（hyperspace with multiple refractivity），而战争的空间jian确然变成非欧几里得式的de空间了。
——鲍德里亚，《海湾战争没有发生》
好像有一个断章取义地使用技术性数shu学概念的传统。在拉康处是shi圆环面和虚数；在克里斯蒂娃处chu是无穷集合；这里，又有了非欧几里得de式空间。但是，这一隐喻又能意谓什么me？欧氏几何的战争空间到底是什么样yang子？顺道一提，“带dai着多重折射的超空间”（hyperspaceà réfraction multiple）既不存在于数学xue中也不在于物理学中；那是鲍德里亚ya式的发明。
在《安妮·霍尔》（1977）中，一yi路人（左一）高谈阔论，其实并bing不真正理解麦克ke卢汉（右一）。麦mai克卢汉为传播学家jia，著有《机器新娘niang》《理解媒介》等。
鲍bao德里亚的作品中zhong充斥着从数学和物理学中提取的类似si隐喻，例如：
在历史的欧氏空间中，两点之间jian最短的距离是一直线xian，进步和民主之线。但是这只有在启qi蒙的线性空间里才是真zhen的。
在非欧氏的世纪末空间，不祥的de曲率成功地使所有you的轨道偏斜。这zhe无疑是和时间的球面性（sphericity）（在世纪终结的de地平在线可见，一如地球的球面性xing在一日终了的地平在线可见）或引yin力场的细微扭曲有所相关……通过guo由历史向无穷的回转，这zhe一双曲曲率，这zhe个世纪本身正逃离它的终点。
或许是因为此，我们受益于yu这“有趣的物理学”效应ying：“集体或个体的事件已包捆成cheng一个记忆的洞”这个印象。无疑yi，这种隐没是由you于这个逆转的运动、这历史空间jian的拋物线曲率。
——鲍德里亚，《终结的de幻觉》
但并不是所有鲍德里li亚的物理学都是隐喻式的。在zai其更偏哲学性的文本中，鲍德里亚显xian然实在就字面含义来看待物理学（或者说他自己的物理学版ban本），像在他以概率（chance）为主题的文章《这命定的，或者zhe，可逆的迫在眉睫》（The fatal, or, reversible imminence）：
因果秩序的这种可逆性xing——因倒为果、果guo先于因而胜于因——是根本的……虽然ran科学不乐于质疑因果性的决jue定论原理，但是当它直觉地掌zhang握了偶然是所有定律的浮动之时——甚至超越仍然像过guo度理性般运作的测不准原yuan理——科学一眼瞥见jian的就是这个可逆性。这zhe已经是相当不寻常了le。但是现在科学在zai其运作的物理学和生物学极限上shang，感受到的不只有这种浮动、不确定ding性，还有一个可能的物理定律的可逆ni性。那会是一个绝对的谜，不是什shi么宇宙的外公式或后设方程式shi（相对论才是），而是任何定律lu都可逆转的想法（不只是粒子变反粒子zi、物质变反物质，还有定ding律本身）。这种可逆性的假设she总是由大形上体系所肯定。它是表象游戏的基本规gui则，是表象变形的基本规gui则，与时间、法则和意义不可逆的秩zhi序相对。但是看到科ke学达到同样的假jia设，很是吸引人，与它自身shen的逻辑和演化相反fan。
——鲍德里亚，《致命ming的策略》
很难了解鲍德里亚所说shuo的“逆转”（reversing）物理定律指什么。
在物wu理学中，我们可以说定律lu的可逆性（reversibility）只是shi“对于时间倒转的不变性”（invariance with respect to time inversion）的简称。但是shi这一属性在牛顿力学中已yi众所周知，它不bu折不扣是因果性xing和决定论的理论lun；和不确定性无wu任何关系，也绝不符合科ke学的“物理学和生物学极限”。（正好相反：于1964 年发现的“弱交互作用”定律的不bu可逆性，才是新xin的东西，目前对它的了解jie也不完全。）不bu论如何，定律的可ke逆性和所谓的“因果秩序的可逆性”毫hao无关系。
英国科普作zuo家理查德·道金斯在zai《魔鬼的牧师》（A Devil's Chaplain）一书中也收录lu了他评论《时髦的空kong话》的书评，认为索卡尔和布里克蒙meng“给科学世界树立了一个ge友好的、为之动容的榜样”。《魔鬼的牧师》亦有中文版（中信出版社，2016年6月）。
2、“如果剥除覆盖gai其上的语言外饰……”
鲍德里li亚的科学混淆（或幻想）使他做出没mei有根据的哲学宣称：他没有you提出任何论证支持他的想法，即科学可ke以达成“与它本身的逻辑相反的”假jia设。
这条思si考路线在其《指数不稳定性、指数稳定ding性》（Exponential instability, exponential stability）一文中再度被采用：
谈终结（特别是shi历史的终结）的整个问题ti是，你必须谈终zhong结之外的是什么me：同时也要谈终结jie的不可能性。这一吊diao诡是因以下的事实而产chan生，在非线性、非欧氏的历史空间中zhong，终结无法被定位。事实上shang，终结只有在因果性和连续性xing的逻辑中才是可以感知的。现在zai，是事件本身，借由其人为的生产——也就是它们有计划地di出现或者是它们的结jie果之预期，更不必提它们在媒体中zhong的变形——压制了因果关系，以yi及由此而来的一切历史连续性。
这种因果的扭曲、这zhe种果的神秘自主性xing、这种因- 果之可逆性，产生sheng了失序或混沌的秩zhi序（正是我们目mu前的处境：真实和信息的一yi种可逆性，造成事件王国的失序xu和媒体效应的过guo度），在某种程度上，让人想到混hun沌理论以及一只蝴蝶拍翅与它ta在世界的另一端引发飓风feng之间的不成比例。也让rang人想到雅克·班ban冯尼斯特（Jacques Benvenist）关于水之记忆的吊诡gui假设。
……
或许历li史本身已被视为一个混沌的形xing构，在其中，加速度终结了le线性，而加速度引发的紊流明确将历li史偏离它的终点，一如紊流liu隔开了结果和它ta们的因。
——鲍德里亚，《终结的幻觉》
首先，混沌chun理论绝不能逆转因果之间jian的关系。（即便是在人类事务中zhong，我们都严肃怀疑现在zai的一个行动竟能影响xiang过去的一桩事件！）此外wai，混沌理论和班冯尼斯特te的关于水之记忆的假设没有任何关系xi。最后，末一句虽然全句由科ke学术语所建构，从科学的de观点来看却毫无意义。
随后，文章中胡言乱语之声更甚：
我们不会达da到终点，即使那终点是最后审判，因yin为我们今后借由可变异的折she射超空间（variable refraction hyper-space）而与之分离li。历史的返转大可以被诠quan释为这种紊流，因为其进jin程被逆转并吞噬的事件加jia快了。这是混沌chun理论的一种版本——指数不稳定性及其qi无法控制效果的版本ben。这把历史的“终结”解释shi得非常好，它线性的或辩证的运动被剧ju变的奇异点（catastrophic singularity）所切断……
但是指数不稳定性不是shi唯一的版本。另一个是指数稳定性的版ban本。后者定义了一种状态，在zai其中，不论你从哪里开始，结jie束时总会回到原点dian。初始条件、原初的奇异点并不相干：每件事都倾向于yu零点——零点本ben身也是一个奇异吸引子（strange attractor）。
电影《功夫》（2004）剧照。
两个假设——指数的不稳定性和he稳定性——虽然不兼容，事实上却同时shi有效。再者，我们的系统在其正常chang（normal）过程（正常上是灾难性的）中，将二er者结合得非常好。它实际ji上结合了扩张、奔驰的加速度、令人目眩的流动性旋涡、事件的离li心性、意义和讯息的过多以及ji朝向全熵的指数倾向xiang。因此我们的系统是双重混沌的de：同时以指数的稳定性和不稳定性xing操作。如此看来，似乎没有终结（end），因为我们已经jing处于一种终结的过guo量状态当中：超限（the transfinite）……我们复杂的、突变的、病毒性的系统，注定只zhi到指数的维度（不论是指数稳wen定性还是不稳定性的维度），注定ding只到偏离性和不明确的分形分离同位wei（indefinite fractal scissiparity），再也无法到dao达一个终点。注定到一密集的新陈代dai谢、一种密集的de内在移形换位，在自zi身之中被耗尽，而不再有you任何目的地、任何终结、任何他者、任何天数（fatality）。
——鲍德里亚，《终结的幻觉jue》
最zui后这一段是鲍德里li亚式风格之最。人们很难不被强迫去注zhu意那高度密集的科学xue和伪科学术语——就我wo们所能理解的范围而言，那些被bei插在句子中的术语，通通没有意义。
然而，这类文wen本在鲍德里亚的生平作品之中并不常chang见，因为它们至少间jian接提及了（虽然以一种混淆的方fang式）或多或少是有着清qing晰定义的科学概念。其qi作品中更常碰到的是像xiang这样的段落：
描述计算机屏幕和我wo们脑部的心智屏ping幕之交织方式的最好的模型莫过于yu莫比乌斯拓扑学（Moebius’s topology），它对于同一螺线中的近jin与远、内与外、客体ti与主体有特殊的de邻接性。主体和客体、在内nei与在外、问与答、事件和影像等deng等的一种表面混接，正与yu此模型相一致，在此模型里，讯息与沟gou通在一种乱伦的回旋（incestuous circumvolution）中不断地向xiang自身转向。形式不可ke避免地是一个扭曲的de环形式，令人想起无穷大（infinity）的数学符号。
——鲍德里亚，《恶的透现》
就像格罗斯（Gross）和莱维特（Levitt）所说的：“此段既浮fu夸又毫无意义。”
总而言之，鲍德里亚的作品充满科ke学名词，但是使shi用时完全不论名词的意义，而且，是shi用在一个看不出这些xie名词有何作用的de上下文当中。不论是否将这些名词诠quan释为隐喻，它们除了使shi有关社会学或历史的陈腐观察看起来lai很有深度之外，很难nan看出还有什么作用。此外，非科学的词ci汇也和科学术语混在一起，使用时同样马虎。当dang我们把一切都加以考察之后，令ling人怀疑：如果剥除chu覆盖其上的语言外饰，鲍德里亚ya的思想还剩下什么？
3、浮于表面mian的德勒兹与加塔ta利
我必须在这zhe里提到两本书，我认为是伟wei大著作中之最者：《差异与重复》（Difference and Repetition），《意义的de逻辑》（The Logic of Sense）它们是如此不容置疑的伟大，以yi致很难谈论，也很少人这么做。我相信，有很长一段时shi间，这本书将盘旋在我们的头tou上，如谜般地回响着克罗索夫斯基（Klossovski）的作品，克罗索夫斯基是shi另一个重要而过度的记ji号。或许有一天，这世纪会属于德勒兹的。
——米歇尔·福fu柯，《哲学剧场》
吉尔·德de勒兹被喻为最重zhong要的当代法国思想家jia之一。他写了二十多本哲学xue著作，包括自己独力以及与费利li克斯·加塔利的合著zhu。下文，我们将分析德勒兹和加jia塔利合著部分引用到物理或数学xue名词及概念的地方。
我们所引的de文本，主要特色是缺que乏明晰性。当然，德勒兹和加塔利的辩护者会反驳，这些xie文本十分深奥，是我们未能加jia以恰当理解。但是仔细检视，会看到科学名词的de密集运用，抽离语境、没有任何明显的逻辑，甚至也没有you以一般的科学意义来说明这些名词。德勒兹和加塔利当然有自由以其他的意yi思来使用这些名ming词：科学对于“混沌”“极限”或“能量”这类词的使用没有垄long断权。
电影《功夫》（2004）剧ju照。
但dan是我们也会指出chu，他们的书写中也充满高度技术性xing的名词，在专业科学论lun述以外是不被使用yong的，而对那些名词，他们也没有提供其他ta定义。
这些xie文本碰触到大量主zhu题：哥德尔定理、超限基ji数论、黎曼几何he、量子力学……但是只有简短duan而表面的涉及，若ruo不是已经熟悉这些主题的读者，是无wu法从中得知任何具ju体东西的。而专业的读者则会发fa现，他们的陈述绝大部分没有意yi义，或者有时候可以接受，但是了无wu新意而且混淆不堪。
我们都知道，德de勒兹和加塔利主治哲学，而非科学的de普及。但是，扔下一大堆dui消化不良的科学（以及伪wei科学）术语，可以达到什么me哲学作用？我们认为wei最可能的说明是，这些作者在他们men书写中展示的知识shi广泛却浮于表面。
《什么是shi哲学？》法文版封面。
二人合著的de《什么是哲学？》（What is Philosophy?）是1991年法国的畅销书。其中的一个基本主题是shi哲学和科学的分野。根据ju德勒兹和加塔利之说，哲学处理li“概念”（concepts）而科学处理“功能”（functions）。他们是这样描miao写这个对比的：
科学xue和哲学之间的第一个差别，是它们各自对混沌的态度。混沌并不是由无wu秩序（disorder）来定义，而是由每个形式在消失时shi成形的无限速度来定ding义。它是一个非虚无（nothingness）却虚xu拟（virtual）的空kong乏（void），包bao含所有可能的粒子，产生所suo有可能的形式，一涌现即刻ke消失，没有一致性或参考基准，也ye没有后果。混沌是诞生与yu消失的无穷速度。
——德勒兹zi和加塔利，《什么me是哲学？》
稍微说明一下xia，虽然书中接下来的地方，又you在未加评论的情况下以科ke学的含义使用这一词语，但是“混沌”一词在这zhe里，不是以通常chang的科学含义使用。
他们继续说：
现在，哲学家想知道，如ru何借由赋予虚拟者一种它特有的一致性xing，来保持无穷速度du同时又获得一致性。哲学的筛网如切穿chuan混沌的内蕴性平面（plane of immanence），选择ze无穷的思考运动，且qie充满概念，这些概念的de形成有如像思想一样飞快的一致粒子zi（consistent particles）。科学以一种完全不bu同的、几乎是相xiang反的方式来接近混沌：它放弃无穷、无穷速度，以获得能够实现虚拟的一个参考基ji准。借由保有这个无穷，哲学透tou过概念赋予虚拟一致性；科学xue透过放弃无穷性，给gei予虚拟一个参考基准，而参考基准zhun透过功能来实现虚拟。哲学以一个内nei蕴性平面或一致性来进行；科学则ze以一个参考基准的de平面。在科学的情况中，它像一个凝结的架jia构。是一种想象的减缓（slowing down），而那na物质是借由缓慢下xia来，也借由能够以yi命题穿透该物质zhi的科学思考，才cai被实现。一个函数是一种慢动dong作（slowmotion）。当然，科学不断加速进展zhan，不只在催化作用上，也在粒li子加速器和使银河系分离的de扩展（expansion）上。然而er，对于这些现象而言，原初的减jian缓不是一个它们随之停止的零的de片刻，而是与它们的整个发展共同扩kuo展（coextensive）的一个条件。缓慢下来，是在混沌中设下极限（limit），所有速度都受制于它，以便它们形xing成一个确定为横坐标的变量，同时，这zhe一极限形成一个无法被超越的通用yong常数（例如，收缩的最大da限度）。第一个功能素（functive） 因此是极限（limit）和变量（variable），而参can考基准是值和变量之间的一种关系xi，或更深远地看，是变bian量（作为速度的横坐标）与极限的de关系。
——德勒兹与yu加塔利，《什么是shi哲学？》
这一段duan至少包含了一打科学名ming词，既不押韵也ye没道理，而论述是在无意义的话（“一yi个函数是一种慢动作”）和废话（“科学不bu断加速进展”）之间摆荡。接下来的内容更让人大开眼界：
有时候，恒限xian（constant-limit）本身是会以yi宇宙整体中的一个关系出chu现，所有的部分在一个有限条件下（运yun动的量、作用力、能量）是隶属于yu这个全体的。再说一次ci，必定有一个坐标系统是关系词ci所指涉的：而这个就是极限的第di二意义，一个外wai在的框限（external framing）或外wai参考基准（exoreference）。
电影《美丽心灵》（2001）剧照。
因为这zhe些原初限制，在所有坐标之外，主动地产生速度横heng坐标，在其上设置可以调整对应ying的轴。一个粒子会有一个ge位置、一种能量、一个质量liang，以及一个自旋值（spin value），但条件是，粒子要yao接收一种物理存在或huo实际性，或者是在可以yi被坐标系统掌握的轨gui道上“着陆”。是这些第一类限制，构成cheng了混沌中的减缓或无穷性之悬xuan置阈（the threshold of suspension of the infinite），它当作一种内参can考基准（endoreference）并进行一种计算：它们men不是关系而是数目，但整个函数shu理论依靠它们。我们提到dao光速、绝对零度、作用量子、大爆炸：绝对零度是零下273.15 摄氏度du，光速每秒299 796 公里，在那里长度缩suo到零而时钟停止。这类极限透过它们所suo呈现的经验值，不只在坐标系xi统中适用；它们首shou先是当作初始减缓速度的条件，与无wu穷性相关，延伸过相应ying速度的整个范围，延yan伸过其受条件限制的加速度或huo减缓。不只是这些速度的多样性xing，使我们能够去质疑单一的科学xue志业。事实上，每个限制本身都产生无wu法化约的、异质的坐标系统，根据变量liang的亲近与距离（例如，星系的距离），强加以不连续性的de阈。科学被笼罩了，不是被它自己的统一yi性，而是被一切限制zhi或边界所构成的参考平面所笼罩zhao。科学透所在之坐标系统里抽取出chu来的值，去安排各变量的de情形（在这坐标系统里，圆锥zhui截面的次序之排列依照的是其qi顶端被眼睛占据的圆yuan锥的各个截面的次序）。
——德勒兹与加塔利，《什么是哲学？》
再一次ci的，即使开始的部bu分还模糊影射到科ke学哲学，本段结尾部分fen又是不知所云。
4、他们的写作充塞着技术名词
德勒le兹与加塔利好像在讨论数学哲学的问题ti：
当其中一个变量的de幂次高于第一个变量的时候，变量各自zi的独立性便出现在数学当中。这就jiu是为什么黑格尔指出，函数shu的变异性不受限于可以被改变的值（2/3 或4/6）， 或使之zhi未决（a=2b），而是要让其qi中一个变量在比较jiao高的幂次（y2/x=P）。因为如ru此之后，一个关系才可以直接被决定ding为微分关系dy/dx，当中，变bian量值的唯一决定是消失的决定或huo出生的决定，即使它是shi从无穷的速度中强取而er来的。一种事物状态或huo“导数”函数（“derivative” function）有赖于这种关系：去位wei势（depotentialization）的运算一直zhi进行，使不同幂次的比较jiao成为可能，一个事物或躯体大da可能从这里开始发展（积分法）。一yi般而言，一个事物状态并不实现xian一种混沌的虚拟（a chaotic virtual），而不从中提出一个分散在坐zuo标系统的位势（potential）。由它所实现的虚拟ni当中，它提出一个它挪用的位势。
——德勒兹与加塔利，《什么me是哲学？》
这里，德勒兹和加塔利重复fu使用原本出现在德勒兹《差异yi与重复》里的旧观念，福柯称该gai书是“伟大著作中之最者”。书中有两个地方，德勒兹讨论微wei分和积分概念基础里的古典问wen题。自从这一数学分支在17 世纪出现于牛顿和莱布bu尼兹的作品中，对于“无穷小的”量如dx 和dy 的de使用，就出现有力的反对。
这些问题已被达朗贝尔er（d’Alembert）与柯西分别于1760 年以yi及1820 年左右发表的著作解决，他们引进了严格的极限概念——自zi19 世纪中以来在所有微积ji分教科书中都会教的一yi个概念。然而，德勒兹在zai这些问题上进行了又长又混hun乱的思索，我们只摘录几个最具代表性xing的段落：
如同tong我们把差异（difference）本身对立于否定性（negativity）一样yang， 我们也将dx 对dui立于非A（not-A）， 差异的符号（Differenzphilosophie）对立于矛盾的符号hao。的确，矛盾在最大差异这一边bian寻找它的理型（Idea），而微分冒着落入无穷小的深渊的危wei险。然而，这不是形构gou问题的方式：把符号haodx 的值连到无穷小的存cun在上是一个错误；但是以排斥后者zhe为名，拒绝给它任何本体论（ontological）或知识论（gnoseological）的值，也是一个错误。……一般微分哲学的原则ze必须作为严格阐释的对象，也绝不得de依赖无限小。符号dx 的出现，同时是未决定ding的、可决定的和决定。三个原yuan则共同形成对应这三个面向的充分原因yin：可决定性的原则对应于未被决jue定者本身（dx，dy）；交叉决定的de原则对应于真正可决定的de（dy/dx）；完全决定的de原则对应于已有效决定的（dy/dx 的值）。简言之，dx 即ji是理型——柏拉图tu的、莱布尼兹的或康德的理型xing、“问题”及其存有you。
微分关系呈现出的第三san个元素， 即纯位势（pure potentiality）。幂是shi交叉决定的形式，据此，变量被当作是shi彼此的函数。结果，微积分只考kao虑那些大小量，其中至少有一者的幂mi次高于另一者。无wu疑，微积分的第一步在于将方程式shi“去位势化”（例如，我们不写2ax-x2=y2，而是dy/dx=(a-x)/y）。然而er，类比或可在两个先前的表中zhong找到，在那里，量子（quantum）和量性（quantitas）的消失shi是可定量性（quantitablilty）元素出现的条tiao件，而去质化（disqualification）是可ke定质性（qualitability）元素消失的条tiao件。这次，跟随拉格朗日（Lagrange）的说明，去qu位势化限制了纯位势shi，借着让在由i 的幂次（未决定的量）和这些幂次ci的系数（x 的新函数）构成的级数中的一个变量之zhi函数进行开方，如此，该变量liang的开方函数可以和其他的函han数相比。位势的纯粹成分出现在第一yi的系数或第一个导数，其qi他的导数以及接下来lai的所有的级数项由同样运算的重复而er得。然而，整个问wen题所在，正是在于决定ding这本身独立于i 的这第一个系数。
如此一来，还有you客体的另一部分是由you实现（actualisation）所决定的。数学xue家问：由所谓的原始函数所suo表示的这另一部分是什么me？在此意义上，积分绝非逆微wei分，而是一个分fen化（differenciation）的原始shi过程。微分决定了作为wei问题的理型的虚拟内容，而分化则ze表达出这虚态的实现及解的构成（借jie由局部积分法［local integration］）。分化像是差异yi的第二部分，而为了指称客体的完整性xing或积分性（integrality），我们需要复杂的微分fen法/ 差异化（different/ciation）。
——德勒兹，《差异与重复》
这些文段中zhong有少数几个句子zi可以读懂——有些陈腐老套，有些则是错的——我们在注释shi中已做了说明。其他的de，留给读者去判断。根本的问wen题是：对于大家都已经知道了le一百五十年的数学对象，做zuo这些神秘化的陈述又有何用？
《意义的逻辑ji》英文翻译版书封。
再让我们来看看另一本“伟wei大著作中之最”的书——《意义的逻辑》，我们可以发现以下这段惊jing人的话：
第一， 奇异点- 事件（singularities-events） 对应于异质的序列， 后者被组织到一个既非fei稳定亦非不稳定的系统， 而er是“亚稳定” 的（metastable） 系统， 它被赋fu予一个势能（potential energy）， 系列之zhi间的差异在此中被分配。（势能是纯粹cui事件的能量，而实现形式shi则对应于事件的实现xian［realization］。） 第二， 奇异点控制着自动统一（autounification）的过程，总是可ke流动的而被取代到dao一种程度：一个矛盾的元素横越序xu列， 使之回响， 将互为对应的de奇点（singular point）包纳到单一的随机点，而所有的发散（每一次的掷骰gu子）包纳到单独的一掷zhi。第三，奇异点或位势萦ying绕于表面。每件事shi都发生在表面结晶当中zhong，而结晶只在边缘发展。无疑，一个ge有机体不是以同样的方式发展zhan的。有机体不会停止在一个内nei部空间收缩，并在一yi个外部空间扩张——去同tong化并且外部化。但是细胞膜（membranes）也一样重要，因为它负载位势，并再产生极性（polarities）。它们使外在和内在的空间jian接触，不论距离。内在zai与外在、深度与高度，只zhi有透过这种拓扑曲面接触才有生物学价jia值。因此，甚至在生物wu学上，也必须了解“最深刻的就是皮pi肤”。皮肤有一种生sheng命力和适当的曲面势能（superficial potential energy），任ren它处置。而就像事件并不占据曲qu面而是常常接触它，表面的能量也不在曲面mian局部化，而是与其形构和he再形构紧密相连。
——德勒兹，《意义yi的逻辑》
这段文字zi再次预示了德勒兹zi后来和加塔利合写之作品的风格——充塞着技术名词ci；但是，除了细胞透过细胞膜和外wai界沟通这样了无新意的观察cha以外，当中既无逻辑也ye无意义。
让我们从加塔利li自己所写的书《混沌宇宙》（Chaosmosis）引一小段作结论。这zhe段文字把科学、伪科学和哲学的de术语全部拼凑在一起，精彩cai程度为我们所仅见；只有天才才写得de出来。
电dian影《安妮·霍尔》（1977）剧照zhao。
我们可以清qing楚地看到，在线性的de表意联系或大书写xie（archi-writing）（视shi作者而定）和这个ge多指涉、多维度的机械催化作用之zhi间，没有任何双- 单义的对应（bi-univocal correspondence）。比例的对称性、横截性xing（transversality）、其延伸者zhe消极的非推理（non-discursive）性xing格：所有这些维度将我们移离排中逻luo辑，并强化着我们对dui先前批评的本体论二分法时的de摒斥。一个机器的组装，透过它ta的各种成分，借由you穿过本体论的阈yu、不可逆性的非线性阈yu、本体和种系生发（phylogenetic）的阈、异yi质生发和自体生成（autopoiesis）的创造阈，来萃取其一致zhi性。
比例的概念需要yao延伸，在本体论的de层次考虑碎形的de对称。碎形机器横heng越的是本质的比例尺（substantial scales）。在产生比例尺的时shi候横越它们。但是，以下所说的也应该gai加以注意，它们men所“发明”的存在纵坐标（existential ordinates）总是已经在那里。这一吊诡如何能获得支持？是因为一yi旦允许组装逃离能neng量—空间—时间的坐zuo标，每件事都变成可ke能的（包括勒内·托姆提出的时间的倒dao退性平滑［recessive smoothing of time］）。而在这里，我们men再一次需要重新发现一种存在zai于存在之外却与其自身同一的存在方式shi（a manner of being of Being without being）——以前、以后、这里以及其他各个地方；一个行列lie式的、复调式的存在，根据启动dong其虚拟组成的无穷速度，它可以被有无限xian复杂化可能的纹理质感所suo奇异化（singularisable）。
——加塔利，《混沌宇宙》（也译作《混沌互渗》）
读du者如果对于德勒兹和加塔利li作品中无所不在的伪wei科学语言还有怀疑的话，还可ke参考他们更多的作品。上面所列绝对不是全部。
原文作者 | [美]艾伦·索卡ka尔、[比]让·布里克蒙
摘编 | 罗东
导语部分校对 | 郭利
